“新贵”,这个词用得好。一个“新”字,令人看到本土老板的另一种活法儿——类似小孩子的捉迷藏,如同成语里的“狡兔三窟”,陈涵霖成功演绎了当代富豪“无间道”。
资本+政府+国企+赢利,陈涵霖玩的这几票一定很艰难,但也真的很“老”道。在本土特殊的经济发展背景下,这是人们见到的(还有像陈涵霖这样很难见到的)很多富豪的发家史,它活现出“初级阶段”里在百废待兴中的盘根错节,在繁荣兴旺中因为企业短板而导致的一朝覆亡。一样的手段,一样的轨迹和不一样的结局。
于是,还是那种司空见惯和见怪不怪——在这个“资本+政府+国企+赢利”的公式中,如果在“政府”的环节上出错,则是官商勾结的陈疴;如果是在“国企”上手脚不利索,就是像顾雏军等的新病;而如果有谁能将“资本+政府+国企+赢利”进行到底,并且侥幸跳过中间环节(没有查),或者在中间环节上没有大的闪失(没有查到),谁就能成为中国市场经济里的“香花”——真的没有,也不怕查。
欣赏陈涵霖的一点,在这场资本游戏中,他始终将人力资本看得高于货币资本。当人们看到比尔·盖茨对李开复的跳槽是怎样的痛心疾首的时候,人们必须确认,“挖人”已经成为一柄夺魂剑。它常常是令人发指的,但又是令人信服的。任何商业技术,其实都是建立在商品和劳动的二重性的科学性之上的。
人才战略,这个提法是科学的,因为企业是以人为本的。在陈涵霖这样的企业里,是以陈涵霖为本的,因为他陈涵霖本身就是个人才。因为人才,所以能吸引住人才;因为能够吸引住任何时候都想吸引到的任何人才,所以,陈涵霖就更人才——这个道理,时至今日,我们的许多人还是没有弄明白。那些整天嚷嚷缺人才的老板均属此列,所以,在那些企业里,因为老板本身的制约而最终制约了那个企业的发展,导致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上下忙得团团转,但就是不出效益,然后是人心惶惶,最后是树倒猢狲散——缺少护理大树的猢狲,那树怎能不倒?而那根本就不是梧桐树,怎能招来金凤凰?
将货币变为资本,将劳动力变成商品,然后是开始资本主义生产过程。陈涵霖的奋斗,是400多年资本主义的延续——甚至包括在美国的上市、对公司的“虚拟管理”等等,其实并没有什么新奇在里头。
但是,当货币与劳动力一旦结合,就可能产生一股特别的奇迹——农民工能够盖起摩天大楼,工人、教师、科学家能够创造各自的产能,就像陈涵霖的企业能够一跃而成为某一产业带上的前三甲一样。而“甩手”管理的实质,是将那些管理人才的能力彻底释放而不是压抑,全面解放而不是限制——人力资源的最大化,带来利润的最大化。
用开放的管理来做企业,陈涵霖在决胜千里中因为总能远远地去观察自己的企业,所以,他能够做到“很客观”。这是我们其他企业家最理想的状态。可是,能够达到的不多。同样,一个中国人,一个土生土长的草根富豪,能够“很资本”和“很国际”,还是带来一种特别的创意——原来,企业可以这么做?
对于那些刚刚想要“走出去”甚至很可能“回不来”的本土企业家而言,人家陈涵霖从一开始就是来去自如的。而那些同样具有海外关系的,还有那些冒牌“中外合资”的空手道们之所以没有成功地成为富豪,与陈涵霖对比相形见绌的是,人家抓住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好项目——就在中国汽车工业繁荣昌盛之际。
这是陈涵霖第二个可圈可点之处——成功创业,利用自己对某一行业、某一领域的独到见解和深刻领悟,将自己的企业做成“实业”并成功地挂在国际汽车工业的“大盘”上。这样,就获得了一种很深厚和很强大的赢利能力。如果有一天,他陈涵霖再吸引点人才,真的去鼓捣出点儿世界顶级公司的顶级产品,然后获得更持久的赢利,我们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奇怪——大路朝天,你、我各走半边。
不能原谅陈涵霖的是,干吗总是躲着、捂着和藏着?这和他做企业的“开放”性大相径庭啊!
猜测,是不科学的。调查,是法律的事儿。陈涵霖有没有猫腻儿?陈涵霖哪一天完蛋?陈涵霖还能怎样?所有这一切的问题的一个答案是,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——这是个要用历史来回答的问题。
而用一句最时髦的话来说,那就是“人性化”。跳开社会的、伦理的、道德的评价,我们真的应该用“人性”这个词来看看自己,再去看看别人,那可能会更真实。只是我们不太习惯。在这里,我们深入分析一下记者的报道,能否从人性、人格等因素里找到“中国商人的另一种沉默”呢?
其一、“陈涵霖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”。中国知识分子在上个世纪里所遭受的苦难,可能会给陈涵霖的性格基因里打下点儿什么烙印吧?
其二、“陈涵霖兄弟姐妹5人,他排行老四。”在任何家庭里的“老四”而非老大、老二和老五的,基本上都是像陈涵霖这样的“低调”吧?
其三、“因为违反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,陈涵霖不仅丢掉了正式的工作,还被处以高额罚款。”他陈涵霖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啊!
够了,我们不用再往下分析和探索就可以得出答案的是,人与人,因为不同的遗传、教育和文化冲突,会形成不同的人格和人性。因此,就有了不一样的人生和不一样的价值观。如果我们承认这一点,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要求这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商人。
我们在这里探讨陈涵霖其人的真正意义,不是要抓住什么,而是要发现什么;不是要否定什么,而是要肯定什么;不是要消灭什么,而是要扬弃什么——这才是辩证法强调的“发展观”!